小鱼心儿

挖坑一时爽,一直挖坑一直爽

初见(十二)

安璟淮一直抿着嘴不说话,一是害怕与紧张,二是他觉得他的心脏被缠上了一条柔软的缎带,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,听到医生这样说他只想抱起顾澈离开这里,而且永远都不再回来,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,顾澈拼命地守护他的弟弟,他知道他是想守住他心中最后的亲情,顾洵予他来说太重要了,他回身看顾澈,他眼中满是哀求的目光让他不忍再看,深吸一口气才道:“医生,求求你,这是最后一次,我已经在帮澈哥找血源了,我们在想办法了,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
  张医生无奈摇头,最后还是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免责书让顾澈签了字,才让护士给他抽血。

  第十二章

  安璟淮一直守在顾澈身侧,免责书的内容他看了个大概,什么昏厥,心绞痛几个词看得他手脚发软,他坐在床边拥着顾澈的身子,看着护士将传说中的九号针头扎进顾澈手臂时他痛到不能呼吸了,那针仿佛同时也扎在他的心口,他别过头去,不忍再看。

  顾澈感觉他的紧张,倚在他的肩头安慰他,“没事的小璟,别怕。”

  “嗯。”安璟淮轻声应了一声,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顾澈,他已经这么难受,还要想着安慰他。

  护士终于操作完,起身将氧气面罩给顾澈戴上,并为他戴上了监护仪,最后交代道:“顾先生,若是有什么不舒服请立即告诉我。”

  顾澈点了点,礼貌道谢,“谢谢。”

  常人抽血可能十几分钟就可完成,可是顾澈抽了半小时仍是一百毫升都不到,可此时他已是冷汗直冒,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安璟淮一边用毛巾替他拭去汗水,一边心疼地轻抚顾澈的脊背,他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好受点,一时有些手忙脚乱。

  顾澈胸口一阵阵地泛恶心,终于忍受不住趴伏在床边一阵阵地干呕,安璟淮忙扶紧他的身子,一旁护士将垃圾桶拿了过来,安璟淮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,看他这么难受他真恨不得抽死自己,刚才干嘛要那么去求医生,这个人就应该抗回家去藏起来,他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,见他将早上喝的粥全都吐了出来,忙取过水杯伺候他漱口。

  “澈哥,你怎么样?”

  顾澈的身子一直在轻颤,倚在他肩头几乎是气音道:“冷。”

  “我抱着你,抱着你呢,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一边安慰他,一边要护士将空调温度再调高一点,最后又求人家去灌了一个暖水袋放入顾澈的脚边。

  终于抽完二百毫升血液,顾澈已是没有力气再说话,额前的头发都让冷汗浸透了,又因为吐光了早餐喝的粥,现在胃内像是有一把冷刀子在刮,他疼得只能蹙着眉,蜷在安璟淮怀中。

  医生给他输了葡萄糖,又输了解痉止痛的药,直到下午,所有的液体都输完,他仍是没有缓过来,医生让他留院观察,顾澈不肯,每次抽完血他都有生不如死的感觉,这种感觉源自于这间满是白色的房间,他觉得这里的灯光都刺目,所以他从不留在这里过夜,安璟淮见他这么坚持,只好替他穿戴好衣服,抱着他离开。

  走廊上果然箫若宸不在了,安璟淮松了一口气,顾澈这么虚弱的身体真的无法再去应付他了,他紧了紧手臂抱紧怀中之人,快步向着停车场走去。

  天空还飘着细雨,顾澈倚在他怀中不时轻咳虚喘,安璟淮像怀抱着一件珍贵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抱着他,将自己的外套脱了裹在他身上,不让雨丝侵蚀他丝毫,饶是如此他仍能从顾澈的喘息声中感知他的隐忍,轻声安慰着他,“澈哥,再忍忍,马上到车上了。”

  箫若宸一直魂不守舍地守在停车场,老远见安璟淮抱着顾澈而来,他的心揪成了一团,真后悔早晨应该直接将将顾澈带着的,哪怕他恨他,也好过他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。

  他快步向安璟淮跑去,见到了倚在他怀中的顾澈,眼中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,口不择言道:“你,你把阿澈怎么了?”

  安璟淮一颗心全系在顾澈身上,根本不欲理他,想绕过箫若宸而去,哪知箫若宸一个跨步又挡在了安璟淮身前,“你把阿澈弄成这个样子?你明知道他身体不好!你是想他死吗?”

  安璟淮不知箫若宸与顾澈到底是什么关系,但是在顾澈对他的态度中他也知顾澈不喜此人,此时顾澈身体如此虚弱,他只想早点把他带回家,竭力隐忍道:“让开,你没见澈哥现在这么难受吗?你挡着到底想干什么?”

  顾澈本就呼吸困难,又浑身发冷,被箫若宸一番纠缠,更是耳鸣心悸,顿时有些喘不上气来,他紧紧地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,不一会儿嘴唇都泛起了紫色,他呛咳道:“若宸······你······你还有什么······话要对我说,我和你是······什么关系······你凭什么管我?”竭力说完这些话他脱力一般地垂下了自己的手,安璟淮简直想弄死挡在他前面的这个神经病,当即沉声道:“你让开。”

  箫若宸让顾澈的话语戳中了心中的痛处,对啊,他和他什么关系,当年是他自己放弃了这段感情,是他放弃了顾澈,他哽咽难语,看着抱着顾澈离去的安璟淮他一时捏紧了自己的拳头,他告诉自己,五年前他放弃了顾澈,而今他不会再放弃他,当年顾澈爱慕他之时,他不懂珍惜,直到去了国外,他才知什么叫相思入骨,当年他为什么不挣扎一下,明明顾澈那么好,他怎么舍得扔下他?

  安璟淮一将顾澈抱入车内,便将椅背调低了,可以让他半躺在座椅之上,又将氧气面罩给他戴上,一遍遍地抚着他的胸口,又在他手臂上的穴位一番按揉,“澈哥,澈哥,你怎么样?好一点没有?”

  顾澈吸了氧气,胸口的窒痛稍缓,微微点了点头,安璟淮又将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,轻抚他额前的留海道:“你再忍忍,我们马上回家。”

  因为安璟淮的公寓离诺华医院较近,而此时顾澈的身体又已到了极限,所以安璟淮自作主张将顾澈带回了他的公寓,陆牧笛接到安璟淮的电话早已等候在门口,见安璟淮抱着顾澈由电梯内出来便迎了上去,“顾先生怎么样?”

  “别说了,牧笛哥,你先帮我去开门。”

  陆牧笛是知道安璟淮公寓密码的,输了密码打开门,看安璟淮抱着顾澈似乎有些吃力,于是帮扶着将人抱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,安璟淮又忙将人扶起在他身后垫上了靠枕,陆牧笛给他吸上了氧气,见吸氧似乎都不能缓解他的呼吸困难于是要安璟淮将他抱在怀中,解开他的衣服,用牛角制的刮痧板沿着胸口的经络轻轻地来回刮蹭,不一会儿顾澈的白皙的皮肤之上就出来许多密集的细痧,而他呼吸困难的症状也稍稍缓解了。

  安璟淮赶忙扣好他的衣服,将他扶靠在枕上,替他盖好被子,顾澈的意识一直昏沉,他只知安璟淮一直在他身旁,身心累极也痛极,终于放任自己陷入了无际的黑暗。

  安璟淮见他似乎睡着了,拉着陆牧笛出了房间轻声问他,“牧笛哥,他怎么样?”

  陆牧笛不住地摇头,“他的心脏真的到了负荷的极限了,绝对不能有下一次了,就算不再输血,他的身体没个一年半载也恢复不了,就算从此好好养着,也终归了伤了根本,以后怕是病痛缠身、痼疾难除。”

  安璟淮深吸了好几口气来压抑他的心痛,如果,付子戎再没给他回应他该怎么办,难道还让顾澈继续给顾洵输血?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付子戎给他打了电话,接起电话时的一霎他的手都有些颤抖,“子戎?”

  “璟淮,血源帮你解决了,基金会的负责人是我嫂子的哥哥,他听说了顾先生的事情后触动很大,终于在全国范围内找到了四十五名志愿者,他们轮流每星期给顾先生的弟弟输血,那些志愿者分部在全国各地,但是基金会都会派专机运送血液和血浆,你放心吧,对了第一批的血液已经在路上了,预计明天会到,其实顾先生这么严重的贫血他自己也需要输血吧,明天到了我给你电话。”

  安璟淮的一颗悬着的心猛然间落回了肚子里,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付子戎,一时激动到说不出话,哽咽半晌才道:“谢谢,谢谢你子戎,替我谢谢你哥哥,让我,让我为基金会出一份力,今年我先以我个人的名义捐一千万给基金会。”

  付子戎笑笑接受了安璟淮的捐赠,“那我也替基金会谢谢你的捐赠了。”

  “不不不,我略尽绵薄之力,改日,改日我再登门感谢你和子城哥哥。”安璟淮的语调极为真诚。

  “算了,我们兄弟不用说这些,你有难处大家帮一把应该的,我哥不在国内,你也见不到他,就这样吧,有事随时找我。”

  电话挂断,安璟淮高兴地一时抱住了陆牧笛,“牧笛哥,澈哥有救了,他终于,终于不用再给顾洵输血了。”

  陆牧笛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,“我听见了,顾先生终于苦尽甘来了,以后只要好好保养,身体会慢慢恢复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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